仇玉一眼扫过其中的文字,大致整理了一下其中的信息,“战书。”
“什么?战书?”金枫接过书纸便看,“两封都是?我还以为是情笺了。”
“情笺?”仇玉反问一声,知金枫想继续解释并未没有阻止。无端受物最容易介入难知原来的因果。
从头说来,斩红鸾,断丝线已经是前身已了却的身后之事。若还有相关的事情能给她添烦,她也还能从源头抹掉因果。毕竟到了魔君那般存在,仍存在一些情感那也是十分的神奇的事情了。
就像宗劫跟玉武灵打了一百多岁,还是照样不声不响当着对方面灭了对方满族,自然不可能还存在打出感情这般事情。世上绝大多数事,都不会像民间小说和话本里那样神奇。如仇人便是仇人,死敌就是死敌,两道相驳至极点,其果必然是兵武相向。
看着仇玉幽邃的眸子,金枫不好意思得捏着手帕解释道:“这边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,今天看你不见了,我便想到寻羊派去寻你,顺道向寻羊派的长老们打听了一下长夫人娘家相关的事情,在我拿着族谱回来时,便有两个青年少俊若有其事找到我,说是转交于你的。”
仇玉心中已然明了,原来是自己起了因果。
“赵宣,赵明,我似曾见过这对名姓,”金枫将族谱翻到末尾,停顿半刻,对仇玉说道:“郑从岳是长夫人的兄长,有一子嗣,名叫郑玄,于旧往死于战场。郑玄有一对女儿,在你出生前便嫁入了渝国赵氏,有两子,一曰赵宣,二曰赵明。”
“郑玄与你同代,他的儿女儿孙……”金枫便掐起指头算了起来,道:“若是未错,他们都已经十六七八了吧,诶,”她抬起眼睑,看向仇玉,惊奇道:“战书便是撰于那,还长你几岁的孙辈侄辈。只是他们应当还不认识你。”
金枫想了一想,觉得仇玉应当不曾知晓当年的事情,害怕自家小姐并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,便将前后一同说了,
“当年北夏难犯,渝国虽现猛士,但仍难阻山河不断沦陷,后来渝帝布罪己诏,退位禅让。”
“新帝登基后,便大肆屠戮朝中旧臣。恰值咱家时任家主炎君回朝搬兵,却听闻新帝欲要萎身求和,还命其撤回兵马割让兵权,家主怒而不从,只身杀出了京城,携炎家军旧部重赴前线。”
这些事情也是他们在这十几年里通过自己的手段查到的。
金枫还按着自己印象说道:“那皇帝老儿估计也是恼怒了,以谋反罪要诛杀咱家。到今日,仍也只有寻羊派的长老们知道你的身世,他们曾是你爷爷的亲传弟子,自然不必担忧,你为今为炎家唯一嫡女的身为千万不要为外人知晓。这件事在当年说是惊动天下也不过分,时至今日应当还有心人知晓。”
她眼见着鸿城陷落,亲历此事,得大致知晓前后干系,自然十分清楚炎家损失惨重却反遭陷害,何等另人悲愤。但此事流传于世间,恐怕已只剩下炎家抗旨不尊和叛兵流变一事了。
炎君瑞直接另兵打出渝国京城的举动,其勇猛悍然虽着实让天下人都为之一震,但估计也少有人能体恤其愤慨和悲壮。
炎家后裔今存于世的详情若为外人知晓,少不了一顿血雨风波。
仇玉仿佛若第三者的角度听着耳边事,心思不有任何变化,在心神中推演起来。
她已想到,调动识海中摄纳的阴魂之显现,示着是非将近。宗劫魔君推算到今生因果,便在今日里让识海中阴魂的意念复现,知晓过去以应未来,本身也是引动眼前事的因果所在。
金枫说道:“他们久居渝国,没想到已经回来了。也难为他们行了数千里路,我听闻最近到了寻羊派修订郑家族谱和派史的时候,难道他们是来认祖归宗的?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与你发战书?”
金枫娥眉一皱,猛拍一拍桌子,霎时间站立起来,“莫非是有人走漏了风声,让他们知道咱的存在,想借着认祖归宗之机入主寻羊派!”
也在此时,仇玉缓缓站起,用手按住要飞出去的桌案和茶杯。
心念:“契机至。”在心间的识神微动,数道冥光在被解开了尘封和限制,映入头窍的元神之中。
“异法·观影。”心神恍动,一道邪法被解封,投射于元神中。
所闻之事的一条因果仿若交错的绳结一样,当即被正主感应。此法在她暗定的契机中触发。能向前尘视见因由,向将未勘见脉络。面对在必然之非时,使此身提前谙晓福祸。
这感应极为玄妙:近到眼前,远至未知,一条条人事物在外力的作用下贯穿过去和未来并编织一起,她恰以编织者的角度从绳头看到绳尾,并一眼带过其中因为自己的举止而产生的新的变化和分支。这感应转瞬即逝,但在瞬即被其铭记下来。
这个世上,有因便会生果,因果之中,则见业力之象。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便是因果所见,使之成为必然的则称之为业力。
如一个人打了另者一拳,因果于其中显现,业力于其中积攒。若业力显化时,其便会以某种未定的形式报还原主。或会挨了别人一拳,或跌一跤,又或者其他,此即谓之果。
因果有大有小,从人的形成到天地的起始无处不见因果,业力本身不分好恶轻重,只却分是否与何时,一旦显化则产生必然,重者则因其形神皆亡。。
她与转世新身有几分无异,其识神为意志之主,未泯未灭。前生身为宗劫魔君,,一旦显化便能直使天地都为之变色。
为之不凡,自然有规避之法在。
业力显象的一“拳”虽无法避免,但能通过自身的强大,减少乃至完全抵御这一“拳”产生的影响。
她在转生时就已测算生后命数,抹掉了生时和身后十四年的因果。业力虽然难以抵消,但她仍使使得此十四年数次劫难延至应验于将来。
其本身也会产生新的业力,但她身为宗劫魔君却能够从其中觅出一条两者相害取其轻的道路。
世事无绝对,与她作对并非仅是平凡的因果。正如世间的人事物往往有无数变化,其中契机,此事她已交给此身随机应变。
仇玉看了看面色仿佛气的微红的金枫,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,淡漠道:“与吾有关并非必然,且行且见。”
“可是,若是了?”
“走。”仇玉淡淡道,声音淡素而清媚,犹如风雪微吟。
“哪里去?”
“演武场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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